樂觀的 小說 桃花扇 第十二回 濟南城君臣放散 棲真觀夫妻團圓 相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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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蕪湖宏光皇帝自迎立爾後，日聽馬阮饞言，在薰風殿中演戲教歌，時政日非。那知移鎖截江，以致北兵乘虛渡河，破淮困揚，史可法連夜求援，驚心掉膽，邯鄲臣民都無守志，馬士英與阮大鋮隱伏無蹤。宏光在薰風殿演戲，忽聞北兵渡河，將臨淄川城下，一身抖戰，手足無惜，急良民消亡狐火，處置包裹，領着嬪妃，奔進城門叛逃而去。馬士英聞皇上逃去，亦即處治軟塌塌，帶着親屬逃走。意料遇着旅伴亂民，持棒大喝協商：“是奸賊馬士英弄的身無長物，茲馱着家庭婦女、裝着財帛要往那裡跑？”精光舉棒推倒在地，奪了娘，搶了財，一鬨而散，士英正在隱秘伏着，阮大鋮亦騎馬飛奔而來，見士英在絕密呻吟，問道：“福相國還不跑，在此作甚？”士英說：“被亂民將妻小財物搶去，打倒在此，跑深深的！”大鋮說：“百般，晚生家屬、行囊都在尾，不須也被搶去，待俺回去迎迎。”才欲啓程，注視亂民持棒擁着婦女，擡着行裝說：“這是阮大鋮的家業，剛搶來，各戶分袂罷！”大鋮聽見，急喝曰：“好視死如歸，怎敢搶俺阮公僕傢俬？”專家說：“你便是阮大鋮麼？來得精當！”一棒推倒，剝了行裝，說：“且饒他狗命，快到雞鵝巷褲襠燒他二人房子去。”鬨然而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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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、阮二人一番打傷腰板，一番打壞膀子，都爬不風起雲涌。方難辦之時，盯住楊文驄騎馬而來，見了他二人，艾問說：“你二人爲何至此？”二人說：“被亂民打劫一空，僅留民命。”文驄使人拿衣與二人穿了，說：“幸有閒馬一匹，你二人迭騎，進城逃生罷！”二人開而去。忽見寇白門、鄭妥娘亦奔命而去，楊文驄見了，說：“你二人亦逃出宮來了，香君豈丟失？”二人說：“他腳小走不動，僱一乘轎擡着先走了。”忽聞有人呼說：“楊公公，北兵殺過江來，單于逃去，宮人散淨了！”龍友昂首一看，見是沈公憲、張燕銳二人，問說果然如此，遂移穿戴，同人人向秦淮而來，已到香君門首，龍友叩響。藍瑛開箱一看，見是龍友，急呼曰：“香君快來，楊姥爺來了！”香君見了楊龍友，超過敘寒溫，急問說：“楊少東家，能侯郵訊息麼？”龍友未及答，蘇崑生乾着急忙走到頭裡，說：“香君下了？”香君問曰：“蘇師傅從那兒來，足見侯郎麼？”昆生說：“俺爲侯生陷獄，特往德黑蘭求左寧南救他，寧南至路上暴亡，迫於回京，忽聞此信，急尋至獄前，凝眸獄門人開，衆囚四散，怎少侯生回頭？”香君聞言，大哭相接。龍友與專家打擊一回，別了人人，旋里去了。香君遂向昆生說：“前日累活佛千山萬水找回侯郎，奴已入宮，現下出宮，侯郎又有失面，還求禪師夠勁兒，領着奴家遍野尋，渴求會着侯郎，奴方願意！”昆生說：“這禍亂之時，不知往那邊去方好？”藍瑛說：“城東棲霞山足跡罕到，有錦衣衛張瑤星在此出家，侯尚書一定不往此處避亂。我人有千算拜瑤星爲師，何不作伴同期，抑或天緣湊巧，尋着侯生亦來能，不知你二人意下什麼樣？”昆生與香君同說合理合法，遂懲罰行使，共同往棲霞而來。
且說侯朝宗同陳定生、吳次尾、柳敬亭三人逃離獄來，緣江而走，正協和分路逃生，瞄一老跌跌蹌蹌飛馳而來。大衆問曰：“仁兄要往何處去？”其人告過：“弟是往棲霞山，與崇禎國君盤活事的。你們是往那兒去的？”大家說：“咱們從京中逃出，要送此位過江，今北兵殺奔而來，決不能南下，正此間相商，南北向未定。”老說：“棲霞山是極幽篁地區，良人既無後路，曷同俺往棲霞避亂，俟平服後，再圖歸計怎樣？”朝宗說：“象話！”遂與陳、吳掩淚別離，與柳敬亭同老贊禮往棲霞而來。那知香君與蘇崑生被藍田叔領着早往棲霞，誤當道扣門尋宿，遇着卞玉京做了葆真菴菴主，留他暫住，不值一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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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說侯朝宗、柳敬亭同贊禮徑往棲霞而來。走了數日，已至棲霞水面，贊禮說：“此是棲霞山了，你們可尋共院，爭先宿下罷。”朝宗翹首一看，見是一座庵觀，說：“盍叩響過夜？”贊禮即叩響，玉京問明：“誰人敲敲？”贊禮說：“俺是齊齊哈爾來的，要借寶庵暫安使命。”玉京說：“這是女道沙彌，從未有過留客！”敬亭說：“吾儕差遊方僧道，暫住無妨？”香君說：“這人夠嗆絮煩！”玉京說：“不須睬他，且到香廚用齋去。”專家見裡面不應，等了一會，就邁進。正走之時，忽見偕人籃筐而來，贊禮說：“那裡有人來了。”遂無止境一拱說：“老仙長，俺是上山要做好事的，敢求道院暫安行使，籲請便捷。”僧侶仰頭儉省一看，驚道：“這位公子好象四川侯相公？”敬亭筆答：“錯他是誰？”僧又認了認，道：“大哥，你而柳敬亭嗎？”朝宗說：“恰是他！”敬亭與朝宗克勤克儉一認，說：“你莫不是丁跟着，爲何出了家？”繼之將遁入空門緣由告訴一遍，向衆人說：“事前不遠是俺修齊之所，就請暫住若何？”贊禮見他二人遇着故友，遂辭曰：“你二人既遇老相識，我要往白雲庵去了。”一拱而去。丁隨後領着朝宗、敬亭，協辦敘了些別離的話，言及香君，朝宗掩淚說：“香君入宮不見消息。”敬亭說：“口中人疏運，香君亦應出宮，且待平叛後作客罷！”口舌間，已到隨之庵中，遂歇在庵內，已數日。
等到七月三天三夜，浮雲庵要建壇追福先帝，該署各庵道衆，及農莊士民俱來搭醮見。卞玉京遂向香君說：“我要往高雲庵時有所聞，你可同俺到彼散悶怎麼着？”香君歡悅打理，同玉京前來遊阮。竟侯朝宗同丁繼來白雲庵隨喜，滿庵中也有道門，也有老家，村戶湊雜，人多嘴雜歧。朝宗在人潮中見一女人家昏暗衣妝、體形香麗，凝視一看，猜猜說：“那娘好象俺香君相貌。”遂取出銀花扇，偏護香君簸弄。香君先見朝宗立在人羣中，還不注重端量，及見了榴花扇，盯一看，禁不起呼問說：“那人豈侯郎麼？”朝宗時有所聞，退後一認，泣曰：“你難道俺的香君麼？”二人見了，不由得，也多慮佛事靜悄悄，也不管怎樣住家好多，進挽，大放悲聲，訴苦離情，不忍釋手。張瑤星在壇上，見了二人諸如此類景色，大喝曰：“何物兒女，往吾壇借調情！”丁進而說：“這是侯朝宗。”瑤星一聽，說：“侯帳房，你可認得我麼，你在叢中怎垂手而得來？”朝宗將前事述說一遍。瑤星又問：“那女是誰個？”玉京又說：“此是香君，乃侯夫婿聘妾。”瑤星曰：“這裡乃寧靜法壇，豈容爾等在此訴情？慢慢領下！”丁隨着、卞玉京領命，將二人領下。出了庵門。二人復抱頭大哭，各訴從前別後之事，遂央丁緊接着摸索柳敬亭，卞玉京尋着蘇崑生，分別拜謝他二人高難相救之恩，又轉謝繼之、玉京容留之情。這兒因戎馬內憂外患，不敢回家，遂託就代他尋了一處邸宅，伉儷二人與敬亭、昆生同住避亂。後日掃平，即辭了隨即、玉京，帶着蘇、柳二人金鳳還巢。行至江邊買船，偏巧遇着李貞麗的船，他四人竟登船往內蒙古而來。到了人家，因爸避亂清涼山中，遂攜柳敬亭同至崑崙山，找出大人，昆生拜謁了，貞麗與香君亦來謁見，一家完聚。朝宗也故意烏紗，因香君生子三人，只在家中以史爲鑑男兒，日後俱個別一舉成名，節香不斷。朝宗與香君俱各壽至八旬豐厚而終。有七言清詞麗句二首爲記：
